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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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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

關山本能地就想上前。

就如掌門默許的那般,他與掌門沒有稟告仙君,雖說著是不想打擾仙君閉關,但實際上也存了率先定奪,避免仙君裁奪後刑罰更為酷烈的意思。

畢竟哪怕燕無爭再罪惡滔天,那日宗門也並無直接便隕落的修士。

燕無爭也是他們一手培養出來,傾註了無數心血的。

他們不可能讓燕無爭依仗宗門培養出來的修為肆意橫行,卻也不想痛下殺手。

但是這位仙君,卻不一定有這麽仁慈的心腸了。

但關山還未直起身,渾身就被恐怖的威壓攝住,只能迅速垂首,心中泛起寒意。

他好歹是化神初期修為,尚能克制,但有些弟子,已經直不起身,面上大駭。

這就是渡劫期之上的修為,這就是堂堂神仙之力。

所謂仙君在仙界可能只是眾生之一,可在大道衰微的修仙界,祂就是一方主宰。

何況祂代行天道,又怎會憐惜弱小的螻蟻抵抗不了仙威呢。

果然,那磅礴靈力再一波動時,燕無爭就不見了。

修仙界眾人早知仙君淡漠。

但往日,這份淡漠,隨意,無關,是高懸於整個修仙界之上,是所有宗門都知道仙君雖為仙,但不入世,修為更不是他們能高攀得上的。

萬劍門更是不敢依仗仙人威勢為非作歹。

可如今,這份甚至高於生死的輕忽,俯視,卻直接降臨在在場所有人面前。

他們不敢說一句話。

燕無爭為仙君首徒,仙君從未面授仙法,只偶爾傳燕無爭來,是如此。

如今,他不必說一句,也不必將那一眼之間的意味解釋給眾人聽,便能親手,倏忽之間輕描淡寫褫奪燕無爭的修為,毀他丹田,碾碎劍骨,再將他帶走,還是如此。

從始至終,凡人修士,非仙的眾人,都沒有置喙的餘地。

只能眼睜睜看著那抹血色被法陣旋轉著吸收幹凈。

按門規,燕無爭,已毀了修為,罪責已解,之後就逐下山去,生死不論。

可仙君要將人帶走,再罰他甚至是將他的神魂,劍骨煉化,他們難道有反對的餘地嗎?

仙君之言,便是天音。

仙君之為,便是天道。

天道不可違。

半柱香之後,仙君便離開了,周遭仍是一片窒靜之相。

大多數人雖並未對燕無爭動惻隱之心,但看燕無爭之前被動了削骨之刑,已是面露畏色。

如今再看仙君沒有慍怒,隨手便將一個金丹,一個未來的劍道魁首給毀了,也只能深深拱手恭送。

心中更是覆雜難言。

他們都知道燕無爭有罪,可他罪不至此,他們也不該沈默至此。

程雲卻面色難看得厲害,率先起身。

他之前未被提拔的時候是在執法堂助師兄師姐執法的,因而對這懲戒嚴苛程度再清楚不過,仙君所為,已經是酷烈了!

破陣劍在他腰間,瘋狂地敲他:“快追啊!他會死的!”

系統也在心中瘋狂吶喊:到底發生了什麽!

要不是知道自己波動大了也是會引起大能註視的,它早就把主機燒了。

現在看宿主被抓,只能求助:“主神救命!我的宿主被大反派盯上了!”

主神似乎也在工作,拍來一個排隊號,就沒音訊了,剩個系統在外面轉圈。

等它被透明光障彈出去之後,系統才後知後覺,嗚嗚嗚嗚:“主神!我被大反派發現了!!”

系統急得找不著北,被擔心的燕無爭現在情況倒不能算差。

盛梳本來在那提著筆,計算著什麽,察覺到馬甲回來了,立刻起身。

此處洞府是雲天秘境所化,有神器支撐,淩駕於山嶺之上,雲霧繚繞,望之四海皆如平川,寬闊無比,而其中也是別有洞天,面積雖小,卻足以容納一島。

放在以前,這麽大的地方,“仙君”又不喜人打擾,足夠他們四個馬甲一個本體到處轉了。

可是今天,三個人落地,都是一副眉頭微蹙,不需交換眼神,就一起坐下的沈思之相。

燕無爭的傷還沒好,此刻剛進洞府,就被盛梳拽著摸著腰腹確認了傷口的深淺。

她若有所思:“只有丹田碎了?”

說著又摸了摸。

仙君馬甲淡然地坐在一邊,捏起黑棋,想要和盛梳之前布下的棋局對弈,但是子還未落,手就是一僵。

顯得清冷疏遠的神色,此刻仿佛定格住一般。

牽扯到傷口,共感的三個人才慢慢地坐在原地,不動了一會兒。

不知是誰開口:“真疼。”

三人才:。是疼。

盛梳默默放下手。

他們意識相通,手賤也是自己的意識手賤,說不上責怪。

燕無爭立刻盤腿坐下,等著兩個馬甲給自己調息,盛梳毫不吝嗇地將靈丹妙藥塞燕無爭嘴裏,給自己也吃了一顆。

一大瓶靈丹妙藥,就這麽被兩個人一人一顆吃完了,盛梳又毫不客氣地拿出一瓶,倒在地上。

穿著門派弟子服飾的小師妹和受傷的劍修盤腿對坐,時不時地看對方一眼,伸手往對方身上的傷口摸一下,確認覆原了沒有。

仙君馬甲就感受不到似的,拿起盛梳剛用的筆在算他們的開銷。

算到一半,把靈丹當糖丸磕的盛梳和燕無爭突然默默地停住,把靈丹收起。

不吃了,太貴了,再吃就要破產了。

仙君馬甲默了默:“五個馬甲花得還是快了點。”

燕無爭剛說了句“得想辦法開源節流”,就若無其事地捏了個訣把血給止住了。

三個人都知道這傷一時半會好不了,就沒管。反正本體不死就成。

於是本體盛梳爬起來順手給仙君馬甲餵了一顆,看到他雪白的長發在繚繞的雲霧裏宛若霜雪,上手摸了一把,若有所思:

“那個系統不知道我們馬甲的事,是不是代表它的上司也不知道?”

那是不是代表,他們也可以從它那騙點?

燕無爭已經不疼了,但是血色還是浸染了衣裳,靠清潔訣清潔了好幾遍還是沒作用,很快就又染紅了的馬甲也爬起來,挪到仙君馬甲身邊坐下,不出所料地被好奇寶寶也摸了一把。

戳的還是傷口的位置。

就這毛病,改不了。

燕無爭只象征性地拍了一下仙君馬甲的手背,然後就加入盛梳陣營,開始摸自己馬甲的雪白長發。

盛梳知道仙君馬甲是“閉關”時間最長也是最不方便出面的,所以和馬甲貼貼的機會也比較少,也就慣著他了。

燕無爭:“是吧。當初和天道定下用馬甲的時候,反派管理局的人也不在。”

三個人同時蹙眉。

說起這個反派管理局,其實時間太過久遠,他們都有些忘記了。

盛梳平常是這樣:和這個馬甲有關的記憶,往這馬甲腦海裏放,和那個有關的,往那裏放。

只有有事需要商量的時候,才會互通。

這樣要處理信息就快多了,但是要搜尋記憶的時候,就有些麻煩。

直到現在。

盛梳算了算。

魔族馬甲在魔界,基本是一個月匯報一次的程度,合歡宗馬甲還在封印中,只有馬甲貪玩的時候還會出來。

等於任務變了,現在卻只有三個馬甲能機動。還三個都是被系統斷定下場不會好的反派馬甲。

“唉。”三個馬甲再度嘆了口氣。

有點難辦啊,盛梳沒心情摸仙君馬甲的雪白長發了。

仙君馬甲抓著盛梳的手指,垂著雪白的眼睫慢慢地研究,燕無爭在摸他的頭發玩。

本體兩個馬甲都在玩,也就懶得想了,躺下:“你們運轉吧,我先睡個覺。”

之前和燕無爭打的配合基本都是她來,待會兒她還要回主角那邊,她得休息休息,準備準備。

好在當初她和天道約定了馬甲可以多開,只是天道不許可,他們不能同時出現,否則那樣她的自由度就太高了。

只是現在系統說天道已經隕落,改日她得試試這個規則是不是還作數。

今天仙君馬甲去的也只有分神呢。想著閉上了眼。

仙君馬甲側頭,細膩如緞的發絲閃著熒光,輕輕地蕩著,就被燕無爭認真看了一會兒,而後兩個馬甲交換了一個眼神,一個放心地躺下閉眼,一個盡職盡責地繼續單開運轉。

他確實是比較無聊且清閑,在兩個馬甲之間守了一會兒,想了想,打開靈府把剩下的丹藥也拿出來了。

這都是宗門上供的,不用白不用,苦誰也不能苦了馬甲。

而後才用護住兩個沈睡的馬甲,繼續運轉自己浩如煙海的磅礴靈力來。

修仙界常有對清河仙君既已度過雷劫,為何不直上天庭的疑問。

但誰都知道祂的靈力廣博,遠超此界修士可以容納之數,故而哪怕有些許質疑,也不敢拿到祂面前來說。

修仙界眾人恐怕也想象不到,祂這樣的神仙,每日也需要分出心思來理順如此龐大的靈力。

但其實他如此梳理,更多是為了馬甲方便。畢竟時不時要分出幾縷給馬甲,不梳理很容易就出現紕漏,被大能看出破綻。

燕無爭的靈力,就是這麽悄無聲息地暴漲又消失的。

不管怎麽樣,洗白的事可以往後放放,掉馬甲卻萬萬不可能。

祂睜眼。

盛梳就在他靈力運轉之下,翻了個身,圓滿地滾進仙君馬甲默不作聲鋪好的靈力床墊裏。

連系統那也不能。

如此休憩了半個時辰,盛梳醒了。

她本來是想摸摸仙君馬甲的頭發抱一抱再出門的。

畢竟扮演反派如同上班,不吸吸馬甲心情很難好。

誰知道距離他把燕無爭馬甲帶回才沒一會兒,就有人找上來了。

被本體起床氣影響的仙君:。

他淡淡投去一瞥。

剎那間花草失色,跪伏在地。

連峰外的杜無悔和程雲都感覺到了,當下兩人神色便是難看至極。

尋常宗門弟子即便是要上雲天秘境所在的毓秀峰,也要花費一個時辰有餘。

他們這個時候找過來,已經是借助修為走了捷徑了,那高高在上的仙人竟還沒有消氣麽?

程雲手指青白,靠近洞府屏障。

被靈力阻攔在外的系統此刻也在扒著透明光幕偷看,卻什麽也看不清。

他們自然也不知道,那渺渺仙人坐於峰頂,掌握萬千變化,也不將此界萬事萬物放在眼裏,遙遠難及。

可在那透明光幕後,本人卻被師妹馬甲抱著,幾乎縷縷白發都被她手指揉搓得成了分開的鹽粒。

得不到回應的三臺服務器眼神空茫,各想各的,但在貼馬甲這件事上都有著不用是馬甲都有的默契。

直到杜無悔和程雲恭敬叩問,那靈力才波動起來。

仙君馬甲,也就是沈扶聞,被摸得一頓。而後輕輕側頭。如瀑的發絲自然垂下,被盛梳捏在掌心輕輕地摩挲。

祂也不問他們為何而來,只徑直垂眸。

“玄鳥。”

帶程雲上來,此刻已有些後悔的杜無悔臉色大變,轉身就走,見程雲還跪著,不由分說拽起。

程雲卻甩開他的手:“我要見仙君。”

“你還妄想見到燕無爭?!”

杜無悔怒,修為到底高過程雲,不等程雲反應便將人強硬拉起,一字一句咬牙而出:

“玄鳥乃仙君座下神獸,單是出山威力便可壓過化神!你還真想忤逆仙君不成!”

那可是仙人!玄鳥也是神獸!

往日仙君不願出面,或是不便,便是由這可怕玄鳥吐火來解,修仙界莫不敢犯,不也是因為,這得窺大道的仙人,雖掌握長生登仙之道,但本身也是凜然不可冒犯的存在?!

哪怕是座下神獸,都可輕易炸毀一座山頭?

可程雲還是不願,杜無悔氣得拂袖。

他真是失心瘋了,才聽了這弟子胡言亂語,還帶他上了毓秀峰——

這麽想著,杜無悔也不敢耽擱,立刻捏訣,咬牙回身拖起程雲上劍,想迅速逃離,捏訣速度更是平生有過之快。

仙君不會妄造殺孽,但也不會輕易饒恕打擾甚至是冒犯自己的人。

越想,越覺得燕無爭落得此下場是自討苦吃,他等來趟這趟渾水根本就是不必的杜無悔頗為惱火。

劍光若隱若現。已經是極快的反應了。

但他反應再快,也只是區區金丹,如何能敵過神獸神威?

不過是片刻,那玄鳥尾羽,便化作大傘,將杜無悔的本命劍打落。

系統還想看這兩人能不能強闖進去,它好趁機撿漏,解救宿主,但沒想到,這個杜無悔和主角之一那麽弱,看到他們跌落,眼睛驟然睜大。

還好危急時刻有人相助。

那姓關的,打傷宿主的什麽破長老,還有那個受傷好像還挺嚴重,是宿主任務對象之一的破掌門,以及那把不知道多大年紀的劍,齊齊發力。

但如此,竟然也只是讓他們險險從玄鳥火焰下逃生。

而那玄鳥看到幾人之後,更是振翅懸停。七彩尾羽在日光下熠熠生光,如同那仙君一般深不可測。

玄鳥開口,口吐人言,女聲清冷:“你們去吧。”

靈獸開神智能說人話的也不是沒有,但玄鳥伴在仙君身邊,必然也入道多年,就連關山和懷素真人這掌門,在她面前也是要稱晚輩的。

這兩位前輩,一位長老,一位掌門,果然也十分謙卑,見到她便拱手。

掌門更是面露慚色:“弟子頑劣,無意冒犯仙君。只是不知,那孽徒如何了,死不悔改,不知可有冒犯仙君?”

玄鳥拍著翅膀,思考了一下。

“仙君決定,不是我能改變的。”她搖頭:“你們還是不要再來了。”

這話已經透露很多了,在場幾人都是心底一沈。

系統沒忍住,摸到破陣劍旁,誘惑它合作去打開那個什麽洞府。

破陣劍瞪眼:“你瘋了,這可是此世唯一的仙!”

系統快哭了:“那也是我第一個宿主啊!”

程雲倒是想出頭,但是被杜無悔強行按住,他去看杜無悔,卻見他雖低頭,卻無恭順,滿眼寫著異樣,手指也攥得極緊。

程雲意識到什麽,心中翻湧,面上垂眸按下。

而那掌門因受傷修為有損,面色也有些蒼白,此刻卻微微直起身,舉止倒是仍然恭謹,沒靠近毓秀峰。

但是他所說的,只要是念及仙君的,那位都會聽到:“是我等教習無方,叨擾了仙君聖聽。只是那孽徒業已受罰,不知仙君是否有意籌措天生劍骨,才留待他在洞府之中?”

玄鳥瞇眼,看向掌門。

掌門神色不變。

破陣劍卻滿臉震驚,仗著自己是劍靈,光明正大和系統傳音:“這意思是,他想要劍骨?!他都成仙了,還想要小輩的天生劍骨?!”

系統茫然,忙問:“天生劍骨?那不是男主......應滄瀾才有,才會被搶走的東西嗎?”

破陣劍憤憤:“你在說什麽!天生劍骨,自然是有了便能搶了!還分什麽人!”

它恍然大悟,才開靈智,行事沒有分寸,此刻竟然也忘了遮掩,傳音洩露出來:“怪不得那人......祂隨隨便便就給人定下罰,還毀他的修為,祂分明是想.......”

還未說完,便被誰捂住。

程雲渾身都在發抖,可越是發抖,面上卻越是恭敬,頭垂得越低。

可任誰去看,也只能看到,他面上神色和躬身的杜無悔等人一樣,明明很平靜,卻透著一股無言的怒火。

破陣劍敏銳地安靜下來。

掌門還在恭敬等玄鳥回話。

玄鳥冷眼:“此乃仙君私事,你等有何權利置喙?再說。”

她垂下眼睫,那如玉髓一般的眼睛望著他們,無比幽深:“你們不是已經給他定了罪名嗎?”

眾人驚懼,恍然只覺遍體生寒。

系統更是眼前發黑。覺得完了,全完了。

宿主只是暫時不洗白還有救,可它沒有提前預警,導致宿主劍骨被反派盯上,那就是妥妥地崩了整個劇情線啊!

現在重開還來得及嗎?

破陣劍躲在程雲腰間不想說話。當然也是被嚇到了說不了話。

它畢竟不是修士,沒有修道成功的可能,怎會知道世上有如此大能,周遭靈獸還恐怖至此?

但懷素真人,和關山長老卻是慢慢直起身。

關山深深閉了眼,過了幾息,才慢慢將那口氣吐出去,只是系統註意到,他邁步的時候,手仍在發顫。

系統一下子就覺得委屈極了,抹了把眼睛,咬牙:宿主是它害的,不行,它一定要將宿主救出來!

恢覆記憶的程雲聽了一番掌門訓誡,也不知有沒有聽進去,當夜便拜訪了藏書閣長老。

行禮,請他務必將抹去親緣的功法寫出,允他一觀。

燕無爭已為自己錯行付出代價,而他仍然不知其中來龍去脈。哪怕被欺騙蒙蔽,他也要查個清楚。

可是藏書閣長老卻不聽不理,將他晾在一邊。

程雲只默默拱手。

直至日出,杜無悔也來了,看到他還立在那,面色難看一瞬,長老才放下書卷,望著兩人嘆息道:“你們還真是被燕無爭迷惑得不輕。”

他搖頭:“隨我來罷。”

程雲深吸一口氣,知道長老這是應允了,跟在長老身後,低聲:“不過是求個心安。”

長老搖頭:“你是不會心安的,因為。”

他看了眼還在一側的杜無悔,倒也沒有避諱他:“抹除親緣的功法,世上有許多,但是需要的東西只有一個。”

他走到二層,隨手一揮,一卷典籍在三人面前展開。

他也就在程雲和杜無悔看完之後,慢慢地說:“業火。”

程雲一顆心直墜入冰窟。

他擡頭,想去看長老的神色,但只看到杜無悔錯愕的神色,和長老靜默的表情。

業火可洗滌人罪惡,只能在地府中取得,燕無爭既然為修士,無法到那地府去尋索那業火,便只有一種方法竊取。

那便是——造殺業。

“在執法堂上你們也看到了,若他沒有罪業,法陣不會對他有如此大的影響,我這般說,你明白了嗎?即便燕無爭有千般萬般苦衷,和你有千絲萬縷聯系,你也是該大義滅親的。”

須發皆白的長老將典籍收起,這話說得很慢很慢:“因為他已是罪孽深重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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